身边的奇人怪事

mushi

1989年末，我进了东北一家大型轴承厂工作，住的是工厂职工宿舍。宿舍有20多平米，住有六个人，三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两个上年纪的人。两个上年纪的人都是57岁，在单位作更夫，一个山东人老李，一个河北人老张，二人都没有成家，从年轻进入工厂就一直住在宿舍里。
我在宿舍住了大半年，对老张和老李有一个直观的了解。老张中等个人很瘦，平时寡言少语，说话声音尖尖的，几乎不主动和人说话，没事时喜欢靠着床上听收音机。老张对吃的要求也不高，除了特别喜欢吃饺子之外，他还喜欢生吃白菜和凉拌黄豆芽。不过老张离不开酒，在他的床头桌上总放在一瓶酒，因为瓶子上没有商标，我估计打的是散装高度酒。老张在听收音机的间隙，会坐起来喝上一口酒，然后有饺子就吃上一个饺子，没饺子就咬上一口白菜或者夹一口凉拌黄豆芽。因为单位食堂一般一周做一次饺子，黄豆芽也不是天天有，所以老张下酒菜多是自己洗的白菜，为此冬天来临之际，老张还在宿舍里存放不少大白菜。老张喝酒是随时随地的来上一口，所以嚼白菜的声音也会时常响起，对此我们三个年轻人背地腹诽老张是兔子托生的。
而老李则是一个好吃之人，他个子不高，人很胖，喜欢和人聊天说话，和老张相比老李非常随和。老李除了和老张年龄相同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也喜欢喝酒，也是天天离不开酒的人，但老李喝的都是瓶装酒。老李的下酒菜也要好得多，每顿饭都有荤腥，如果食堂有炖排骨、炖鸡或者炖鱼，老李一定要买。如果食堂没买到想吃的菜，老李就会到厂门口饮食一条街上去买，经常光顾的是一家熟食店，买红肠、凉拌猪耳朵、熏头肉、油炸花生米或者是熏干豆腐卷。有时，老李还让山东老家的亲属给他邮来一些红枣和花生米，收到大枣时会让我们尝尝鲜，花生米他会慢慢炒熟下酒。
让我感到好奇的是，老张和老李同在一个单位，住在一个宿舍里，还都喜欢喝上几口，但我从来没看见他们二人坐在一起喝点酒。就是平时二人之间也没什么对话，可我也没见到他们拌嘴吵架，这二人近二十年一直和平相处相安无事，这一点让人称奇。
我们对老张老李不成家感到好奇，曾经问过他们，毕竟60年代和70年代工人的收入不错，社会地位也很好，要找个媳妇一点都不难。老张和我们说，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非常穷，没钱娶媳妇，后来虽然进了工厂，但没了成家的愿望。而老李说的就简单了，他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就耽误下来。不管他们怎么说，对于工厂成立之初就进入工厂，在工厂工作了三十多年，生活应该一直能够保持安稳，他们不成家的理由不能说服我们。
过了不几年，老张老李先后因病去世，后事都是单位给办的。多年后，有次我们同一宿舍的几人相聚，聊起当时的事情，说起老张和老李时，当年的中年人说了一段话，让我们吃惊不小。他说老张声音尖细，非常不正常，联想到家是河北的，但从来没听老张有任何亲属，猜想他可能从小被送到宫里当太监，或者是净身后没来得及送到宫里。我们说不可能，年龄对不上啊。他说年龄可以改呀，老张的年龄多大都是他自己说的。我们几个想了想说，要是当太监也是在满洲国当，这样还有可能。
至于老李，他说老李的年龄也可能说得小了，他猜想老李可能是国民党当时留在大陆上的一个特务，因为当时确实留有大量的特务。不成家的原因怕他的行为被家人发现，毕竟当时找国民党特务的活动曾经轰轰烈烈发生过，也找出许多特务。如果说老李是特务，我觉得老张更像，他天天收音机不离手，那个时候，台湾当局给大陆上的特务布置任务，都是通过无线电收音机来进行的。
不过这些都是酒后的笑谈，老张和老李到底是什么已无据可查，只是他们的行为让我们感到不解。不过要是这些事情发生在当下，也没有人会对此表示奇怪，人们的接受能力已经发生非常大的变化，这也是时代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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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老李私下是同志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