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的"前世今生"——从波斯王子，到佛教护法神，再到道教魔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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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夏天，中国电影迎来了一部里程碑式的电影。不用日老师说，大家都知道是哪部电影。没错，就是我们的小英雄《哪吒》。无论是从票房来看，还是从口碑来看，《哪吒之魔童降世》都可以说是中国动画史上的一座丰碑。不过，很多人觉得，这部电影颠覆了童年记忆中哪吒的小英雄形象，故事情节与传统文化也大相径庭，甚至插入了不少网络段子。按照六老师的逻辑，这部电影是乱编而非改编，主创人员和编导演是要向本国人民谢罪的。那么哪吒的形象真的就是一成不变的吗？看完日老师这篇文章，你就会发现，原来哪吒的形象和故事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改变。

哪吒变身

"哪吒"的发音"nézhā"。说实话这个名字听起来怪怪的，根本不像汉族人的名字。事实上确实如此。日老师浏览了大量的英文资料，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哪吒最初的形象居然是一位波斯王子！

起源——波斯王子努扎尔

印度学者科亚基（Coyajee）曾在《古代伊朗和中国的信仰与神话》中指出，哪吒这个词，可能与伊朗人的名字"苏赫拉布"（Sohrab）有关系。因为"苏赫拉布"（Sohrab）在古波斯语中的词义为"明亮的、有光泽的"，与"灵珠子"的词义十分相近。而哪吒的真身就是"灵珠子"。

受到科亚基《古代伊朗和中国的信仰与神话》的启发，一些伊朗学者曾推测，"哪吒"一词可能来源于神话传说中的波斯王子 ?????? 。?????? 是波斯语，英语音译是 Nowzar 或 Nuzar，跟"哪吒"的发音极其相似。而汉语音译词了与"哪吒"区分开，翻译成"努扎尔"。这位波斯王子不仅名字与哪吒十分相近,而且其身份、家族和一些经历也同样与哪吒相近。

伊朗神话传说和著名史诗《列王纪》记载，努扎尔是伊朗传说中的波斯王朝"皮西达德王朝"（Pishdadian）国王玛努切赫尔的三个王子之一，也是太子。玛努切赫尔执政时间长达120年，努扎尔作为太子一直随大将们四处征战。父亲死后，努扎尔接过王位。不幸的是，执政 7 年后，努扎尔在与图兰人的战斗中被俘，惨遭杀害。努扎尔死后没有复活，但他本人及其众多后代都成为波斯神话的圣人，称为努扎尔家族。古波斯人都相信，努扎尔家族将在世界末日再度复活，拯救世界。

波斯王子努扎尔惨死在图兰人的刀下

在漫长岁月中，波斯、印度、西域、中国各国人民在亚洲西部到东部的广大区域中活动，相互交往通商。毫无疑问，各族人民之间的往来，对各自的文明与文化产生了深刻影响。有证据表明，波斯王子努扎尔，极有可能是印度乃至中国某个神话人物的起源。当然，波斯王子努扎尔完全是以凡人的形象出现在《列王传》中，没有任何神力，就是一个普通人。

发展——佛教护法神那吒

公元前6世纪至前5世纪，随着波斯帝国的日益强大，古波斯拜火教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波斯的文化也随拜火教传入了印度。那么古波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也极有可能传入了印度。公元前3世纪成书的印度著名史诗《罗摩衍那》中，出现了一位姓名与努扎尔十分类似的人物。此人姓名的印度梵文是 ????????，转写成Nalakūvara、或Nalakūbala 。Nalakubala 由 Nala 和 Kūvara （或Kubala）两部分合成，Kubala 是指俱毗罗。Nalakūvara 实际的意思是指"俱毗罗的儿子"。此人及其父亲都是印度婆罗门教的天神。

《罗摩衍那》中的神话人物

佛教是在婆罗门教的基础上衍生而来，所以婆罗门教的各种天神也纳入到佛教神话中。后来，佛教开始传入中国，这些佛教神话人物就随着佛经，逐渐渗透到中国古代文化中。那么 Nalakūvara的汉语音译是什么呢？最早提及此人的佛经，是北凉（东晋时期北方的一个政权）翻译的《佛所行赞·第一生品》。里面说：
"毗沙门天王，生那罗鸠婆，一切诸天众，皆悉大欢喜。"

俱毗罗就是毗沙门天王。也就是说，Nalakūvara的名字翻译成或"那罗鸠婆"。后来，其他经典又译为"那吒矩钵罗"、"那吒俱伐罗"等。而最早简写成"那吒"的佛经，是唐代天宝年间不空三藏法师翻译、编写的《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真言》、《北方毗沙门天王随军护法仪轨》。那吒的汉语拼音也是"nézhā"。那么此"那吒"是彼"哪吒"吗？日老师先按下不表。

毗沙门天王汉译名称为多闻天王，是夜叉族之王，也是四大天王之一，护持四大部洲之一北俱芦洲（没错，就是《西游记》中的四大部洲之一）。毗沙门天王有五个儿子，名称分别是最胜、独健、那吒、常见、禅只，各个神通广大。我们的主角那吒，是释迦牟尼（也就是如来）的弟子，而且是夜叉大军的司令。

毗沙门天王

到了宋代，那吒的形象开始丰满，有了很多故事。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辙（苏轼的弟弟）甚至写过一首小诗，诗名就叫《那吒》。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那吒的传说已经有了父子不和的戏码。
那吒
北方天王有狂子，只知拜佛不拜父。
佛知其愚难教语，宝塔令父左手举。
儿来见佛头辄俯，且与拜父略相似。
佛如优昙难值遇，见者闻道出生死。
嗟尔何为独如此，业果已定磨不去。
佛灭到今千万祀，只在江湖挽船处。

南宋佛教禅宗的一部史书《五灯会元》，又给那吒加了很多戏。骨肉相还、莲花重生、三头六臂、八臂都有了。那吒佛教护法神的形象变得越来越完整。
"那吒太子析肉还母，析骨还父，然后于莲华上为父母说法。"
"三头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扑帝钟。"
"八臂那吒撞出来，稽首赞叹道难及。"
——《五灯会元》

那么那吒究竟是怎样一个形象呢？前文提到，那吒的父亲毗沙门天王是夜叉族之王，那么那吒自然也是夜叉。那么什么是夜叉呢？佛经中指一种吃人的半神半鬼类生物，勇健暴恶，动作迅捷。男性夜叉通常长相丑陋，往往三头六臂（也有三头八臂的形象）。而女性夜叉却非常漂亮。有的夜叉受到佛陀教化而成为护法之神，列为天龙八部众之一。那吒和父亲就属于这一类夜叉。但不管怎么说，佛教传说中的那吒就是凶神恶煞的形象。

三头六臂的夜叉

定型——道教魔童哪吒

其实在宋代，蓬勃发展的道教就和佛教相互竞争，但又相互吸收，而"那吒"这个家喻户晓的神灵也不例外，道教护法神也有了他的踪影。《夷坚志》就记载了茅山道士以"那吒火球咒"来击退石精的故事。到了元代，那吒的故事和形象就基本完善，他的名字逐渐由"那吒"变成"哪吒"；而那吒的父亲毗沙门天王也逐渐演变成唐初名将李靖，成了托塔李天王。

元代《三教源流搜神大全》正式把哪吒列入道家神仙的行列：
" 哪吒本是玉皇驾下大罗仙，身长六丈，首带金轮，三头九眼八臂，口吐青云，足踏盘石，手持法律，大喊一声，云降雨从，乾坤烁动。"

身长六丈、三头九眼八臂的形象也足够吓人了。《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主要故事虽然简略，但情节基本完备。元末杨景贤《西游杂剧》、明代吴承恩《西游记》、许仲琳《封神演义》、余象斗《南游记》等有关哪吒的描述,可视为在此基础上的敷衍、演绎。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哪吒的形象

值得注意的是，《西游记》首次将成年哪吒变为孩童天神，给他安上火轮，塑造了一个生动可爱的小孩神仙形象。吴承恩将哪吒化为外道内佛的神将。他给哪吒的形象赋予了道教色彩，但是依然保留并修改了佛教中哪吒的故事，使他由纯粹的佛教神演化为外道内佛的孩童神。而且《西游记》总结出了哪吒故事的几个关键点，包括哪吒闹龙宫、要抓蛟龙抽筋，闹出事情来李靖无法交代，导致哪吒被迫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然后哪吒在如来佛祖这边得到法力复生，以碧藕为骨荷叶为一，后来又有如来佛祖赠送黄金宝塔给李靖，弥补父子裂痕等等故事。

国藏绢本《西游记》 哪吒与李靖

不过，完全以道教为核心的《封神演义》，彻底断掉了哪吒与佛教的联系，在封神世界里，哪吒是道教的灵珠子出身，割肉剔骨之后，将他还原的是道教的太乙真人，并安排燃灯道人将玲珑塔给李靖，弥补父子裂痕。《封神演义》用了整整三个回目集中笔墨写哪吒故事，包括灵珠转世、哪吒出世、大闹龙海、误射碧云、剔骨剜肉、莲花再生、父子交恶等，情节和形象更为丰满，最终使得哪吒传说的叙述达到顶峰，最终成型。现代关于哪吒的电视剧、电影、动画片都基本上以《封神演义》里的哪吒为蓝本。

清代《封神真形图》 哪吒

按照六老师的逻辑，把佛教守护神改成道教神仙，是乱编而非改编，《三教源流搜神大全》的编者、《封神演义》作者许仲琳，是要向本国人民谢罪的。日老师虽然不认同六老师的逻辑，但是说句玩笑话，把这么大的超级英雄IP揽到自己门下，道教门人是不是应该给佛教一点儿版权费？

总结：

从古波斯传到印度，再从印度传到中国，又在中国本土化，哪吒的故事和形象经历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过从东晋到现代的这一千五百多年里，哪吒在中国扎下了根。先有佛教原创，后有民间传说、戏曲小说，同时经历了佛道相争，哪吒演变成了一个拥有中国血统的道教神灵，也成为了中国古代文化中的一块瑰宝。不管经历怎样的改编或是乱编，哪吒都能绽放光芒，成为一代又一代中国人心中的超级英雄。我相信，只要有好的创作团队精心打造，哪吒的故事永远不会过时。衷心希望《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续集能够更上一层楼。

参考文献：

1. Shahar, Meir (2014). "Indian Mythology and the Chinese Imagination: Nezha, Nalakubara, and Krshna". In John Kieschnick and Meir Shahar (ed.). India in the Chinese Imagination. 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 . ISBN 978-0-8122-4560-8.

2. "Nezha's connections to India Deities" (PDF). Archived from the original (PDF) on 2012-04-26.

3. Yang, Lihui; An, Deming; Turner, Jessica Anderson (2005). Handbook of Chinese Mythology. Santa Barbara, California: ABC-CLIO. p. 51. ISBN 1-57607-806-X.

4. Macdonald, Sean (2016). Animation in China: History, Aesthetics, Media. New York: Routledge. p. 227. doi:10.4324/9781315675435. ISBN 978-1-315-67543-5. OCLC 911199986.

5. Cults & Legends of Ancient Iran & China《古代伊朗和中国的信仰与神话》, 1936年1版, Sir J. C. Coyajee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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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中有“八臂哪吒”，《封神演义》中哪吒也是“三头八臂”，《西游记》中的哪吒是“三头六臂”。因为《水浒传》成书更早，所以哪吒最初的形象是三头八臂。在《西游记》中的哪吒是“三头六臂”，从无对仗到有对仗，这个“三头六臂”就是从“三头八臂”中改过来的，“三头六臂”是哪吒后来的形象。因为先有“三头八臂”的民间传说形象后有“三头六臂”的文学塑造形象，所以也就证明了：《封神演义》成书时间要早于《西游记》。

笫5季

哪吒（不是那咤）一词最早出现道教书籍而非佛教，佛教中的是叫那咤，虽然道教的哪吒原型是佛教的那咤，但两者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不能混搭在一起。
那咤来到中国后,道教便在那咤的原型基础上创作出另一个中国血统的道教神灵——李哪吒。随着道教发扬光大哪吒也逐渐变迁为道教护法神和闽台地区的地方神。值得一提哪吒是中华血统的中国神，而那咤却不是。
现代的哪吒形象都是来自于封神的，拜师太乙真人和反商及乾坤圈等武器既不是来自西游，更不是佛经中的那咤，而是我国人自己所创。
哪吒是哪吒，那咤是那咤，哪吒非比那咤，哪吒是地道的中国本土神；综上所述，哪吒是纯华夏血统的中华本土道教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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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演义》陆西星著，许仲琳编，《封神演义》中的陆压道人暗指陆西星。《西游记》成书于明朝后期，《封神演义》成书于明朝中期的嘉靖年间，《封神演义》明显早于《西游记》。《封神演义》80%为原创，《西游记》一半以上都是抄袭，《西游记》抄袭了《封神演义》。《西游记》不但抄袭了《封神演义》，也原样照搬了很多民间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