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年,咱们国人有点富余钱,出国旅游也算不上啥新鲜事了。常常会看到,有那么一些人,为了显摆自己的逼格,专门跑到国外的博物馆里和咱中国的文物合影。然后呢,配的文中除了个“美”字能让人看懂,其余的完全不知道他在说啥。这种人呢,往往还会自以为是的觉得文物在国外就是比在国内好,我实在是无法认同和理解这种心态。
中国流失海外的文物到底有多少?也许永远会是个不解之谜。根据前几年的调查,仅海外各大博物馆藏中国文物就超过160万件,私人藏家手中的数量当在十倍以上。上千万件的本国文物落在外国人的手里,这真不是件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中国文物自清代晚期开始大量流失海外,总体来说大概有这么几种情况吧。第一情况是抢抢抢,英法联军、八国联军曾先后打进了北京城,圆明园和颐和园中的珍宝被他们洗劫一空。这批从别人家里抢来的东西目前被陈列在英、法等国的各大博物馆里。第二种情况是偷偷偷,外国人以传教或学术考察的名义,偷盗中国珍贵文物并带到海外。如斯坦因、伯希和等人对敦煌经卷的劫掠。莫高窟藏经洞中发现的珍贵文物目前已流散到英、法、日、俄等多个国家,中国学者如果想做相关研究,面临只能去国外收藏机构查询资料的窘境。第三种情况是卖卖卖,中国的珍贵文物被贩卖给外国人谋取暴利。今天在追讨流失海外文物的时候,这种情况最为复杂。外国人认为他们是按照正常程序买来的文物,并且能够提供当时的交易凭证,完全不理会这些文物是非法出境的事实,我估摸着如果是蒙娜丽莎和维纳斯当时被卖到了中国,那他们今天肯定也就不会这样说了。而说起第三种情况,我们就不得不提到两个人,一个是末代皇帝溥仪,另一个是古董商人卢芹斋。
辽 代水月观音木雕 现藏美国堪萨斯纳尔逊艺术博物馆
溥仪在辛亥革命之后与北洋政府达成协议。依据《关于大清皇帝辞位之后优待条件》的规定,“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其原有之私产由中华民国特别保护”。在这种情况下,溥仪以赏赐之名,将宫中的大量珍宝带到宫外,这批文物后来大多流落民间,部分流失海外。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就是这样几经辗转,后来被美国的波士顿美术馆收藏。溥仪运出宫外进行贩卖文物的具体数量,今天已很难知晓。根据1925年7月,清室善后委员会点查养心殿时,发现的“溥仪赏溥杰书籍书画目”来看,溥仪盗运出宫的这批文物中至少包括了“宋、元、明版书籍约二百余种,唐、宋、元、明、清五朝字画一千余件,皆属琳琅秘籍,缥湘精品,天禄书目所载,宝笈三编所收”。
唐 阎立本 历代帝王图 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
卢芹斋生于1880年,浙江湖州人,曾在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的张静江家做过仆人,因帮助张家打理古董生意而发迹,其在上海成立的卢吴公司,作为他在国内经营文物生意的总代理。因为与张家的特殊关系,卢芹斋在国内的文物市场上可谓顺风顺水,通过他偷运和转卖到海外的中国文物可达数十万件,其中最为著名就是唐太宗昭陵六骏中的两骏,飒露紫和拳毛騧。昭陵六骏最初是被外国古董商人偷运出昭陵,被当地村民发现并阻拦后,六骏被推下山崖。后保存较好的两片,也就是飒露紫和拳毛騧,先被陕西军阀张云山运回西安,后被转运至北京,然后被卢芹斋偷运至美国,存放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库房里,最后被其以12.5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时至今日飒露紫和拳毛騧这两匹脱了群的战马,仍孤单的站立在宾大博物馆的圆形大厅里。
唐 昭陵六骏:飒露紫和拳毛騧,现藏美国费城宾大博物馆
有人为利而生,就有人为义而死。在那个时局动荡的年代里,总会有人在危难关头,挺身而出,保护我们的文物,守护我们的文明。前阵子热播剧《古董局中局》中的许一城,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了国宝白玉佛头,那现实中有没有这样的人呢?当然有,民国四公子之一的张伯驹先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现存世最古的纸本画卷隋展子虔《游春图》,当初面临被卖到海外的风险,张伯驹曾找到当时故宫的院长马衡,建议故宫将其买下,但马衡表示故宫没有这样的财力。张伯驹先生是真硬核,不惜倾家荡产,用变卖房产和夫人首饰得来240两黄金将《游春图》买下,最后还无偿捐献给了故宫。张伯驹在其书画录里曾这样写道:“予所收藏,不必予终身,为予有,但使永存吾土,世传有绪。”有一次,张伯驹先生遭到了绑架勒索,他表示:要我的命可以,要我的书画绝对不行。
隋 展子虔《游春图》 现藏故宫博物院
现藏台北历史博物馆,南宋四家之一夏圭的《溪山无尽图》长卷,也遭遇了与《游春图》差不多的命运。《溪山无尽图》以鄱阳白长纸绘成,长1639.5厘米,无一接缝。作者以水墨手法信笔挥写,远山稍作花青,小部露见朽笔 ,末端有 “臣夏圭进” 四字。张大千先生见过此画后,不禁发出“夏圭天下第一”的感慨,并题跋曰:“夏禹玉溪山无尽图,人间至宝第一,无上稀有。”这幅画历经宋贾似道、明项元汴和清赵元中等人的收藏。赵元中死后,其侄孙赵叔扬将此画卖给了上海的卢吴公司。没错,就是卢芹斋的那家公司。正当卢吴公司要转手将此画卖给日本商人时,陕西省主席邵力子以政府名义派出代表与赵叔扬商议,终以三万七千银元的价格购回了《溪山无尽图》。1949年,这幅画随着国民党的兵败,经四川、云南辗转运至台湾。1955年,台湾历史博物馆成立后,被寄存在该馆,典藏编号为“陕西一号”。
南宋 夏圭 溪山无尽图 现藏台北历史博物馆
最后,伴随着咱们国家的逐渐强大和人民的不断富裕,一些流失海外的文物开始通过不同的途径回流,今年以来就有美国和意大利两个国家返还我国文物共计上千件。这两条新闻都上了热搜,让人顿生扬眉吐气之感。相信从此以后,即便我们的国宝走出国门,也不再会是被抢、被偷、被卖,而是代表了我们的灿烂文明,代表了我们的国家文化,作为使者,走向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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