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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死而生的旅程——无后援徒步罗布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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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11 05:05: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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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才是最煎熬的。

我不这么认为

从我们意识到水量不足以支撑我们走出这片沙漠,到发现堆木土沟,再到觅水之旅的今天。内心的波动已经很小了。即使是这一天的傍晚还是看不到有水源的痕迹,我依然相信轮子写的那四个字:天佑行者

又或者说,是我们下意识的回避对自己生命的思考。反正不觉得内心有什么煎熬,只是身体越来越疲惫。

天渐渐黑了,再也不能清晰的看到狼的脚印。我和老墨靠在一个沙丘下面,默默的抽着烟,没有说话,没有对视。我不知道老墨的心理是否和我一样,没有绝望,也没有太大期望。因为天黑了,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咱们在这里扎营吧!,我先去找柴火,你把帐篷搭起来”

是我先开口的

老墨轻轻地“嗯”了一声。听得出他很疲惫

这地方又开始冷了,我们还是挖了长坑来烧火,晚上睡在火炕上可以避寒,睡得舒服些。

晚餐是压缩饼干,没有水煮。火光中看到老墨蠕动着开裂的嘴唇在嚼着又干又硬的压缩饼干,画面很可怜。

我想,我的样子应该比他可怜,因为我咽不下没有水煮的压缩饼干。

这个夜晚我们睡的很早,在火堆旁烤完鞋子,处理过脚上的伤口,我们就钉好帐篷睡觉了。

老墨不再像往常那样在帐篷里写日记,我也不再在睡前问他坐标和方向。这第二次睡的火炕也没再像上一次那样发生过烫的意外,或许是我们把火埋的太深,以至于在凌晨4点左右我又被冻醒了….

早上起来,发现脚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还是那种鲜血,就像新伤口流的血一样。

老墨在我处理伤口的时候再次做了定位,然后对我说:从定位来看,我们走的方向没有错,之前测的距离应该也没有错,是我们走的太慢了。

我说:我很愿意相信是我们走慢了,至少说明我们还没错过堆木土沟…..

收拾好行囊,我们继续向西南方向出发,还是跟着狼的脚印…..

上午的行程比较无味,记忆比较强烈的是从下午老墨打开卫星地形图开始的。

在地图上,我们看到了沙漠的边缘,最快走出沙漠的是往正西方向,而我们寻找水的方向是西南,于是在意见上有了分歧。

我是提议我们往西走,出了沙漠再往南走,堆木土沟是从东南往西北流域的,如果这沟存在,我们绕开沙漠再往南走也是能够找到的,至少我们可以远离这可恨的沙子,不用再爬那看起来就让人腿软的沙丘了。

老墨觉得,在沙漠里,只有尽可能的往土沟的上游走,才最大概率的找到水,因为到下游或许已经干枯了,加上我们上午在沙漠听到了大货车开动的声音,虽然也一直爬上丘顶寻找声音的来源,却怎么也看不到沙漠的边缘,更看不到路和一切有人文的痕迹。老墨却觉得离南边的公路不远了,所以按原定路线是比较安全的。为此我们各持己见。

我是因为脚伤越来越严重,实在害怕沙丘了,所以才第一次干扰老墨对路线的决定…

老墨的观点在理论是上合理的,而我的出发点站在目前的环境,也是有道理的。最终,又做了一个综合的决定,从原定的路线往西偏移,但也不能直接往西走,这样可以尽快走出沙漠,也可以很大几率上走到土沟…

很逗的是,我们争论并做出决定没多久,就上了一个很高很高的沙丘。我走在前面,最先上到顶,也是最先看到戈壁的。

当我朝老墨喊道:快上来,我们走出沙漠了。

老墨以为我是在给他打气,还是爬几步休息一下。我也不催他,就坐在上面,顶着风沙抽着烟。

老墨上来之后,没有像往常那样躺下来,而是站起来大声的喊了一句:“去你妈的沙漠”。

这句话在我心里喊了无数遍了。

我们在沙丘上坐了很久,应该说躺了很久。当风沙小了之后,我看到西面隐隐约约像是有一片小树林,从东往西,成一字型排开。

在我向老墨证实是真的而不是幻觉的时候,老墨突然指着正南叫到:你看那是什么?

我沿着老墨指的方向,在两个沙丘之间漏出一小部分视野,认真看才看的清楚,真真切切的是一片小树林。

老墨又说到:那里应该是红柳

我接到:有红柳就说明那里一定有水源,应该就是土沟了…..

我俩可算是看到生命的希望了,为了纪念这一刻,我还打开了已经快没电的手机,拍了一个小视屏。老墨也稚气的说:这可是我先发现的。

我反驳到:绿洲是我先发现的,我们是先看到西面那一片植被之后,你才看到南面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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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沙漠中,风沙很没规律,吹起来的时候影响视线,停下来才看得清更远的地方。所以我在上面等老墨的时候,只看到沙漠的边缘,远些的地方就看不到了。

虽然看到了红柳林,我们也是往这个方向走的,可是望山跑死马的感受相信很多喜欢穿越的朋友都体会过。

我们又翻过了几个沙丘,直到太阳落山,我才率先走到了红柳林,走到了盼了三天的土沟。

那一小段路的心理波动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走进红柳林的时候,到处是动物的脚印和粪便,那一刻我内心很是激动和喜悦。当我走到水沟旁,看到水沟的那一刻,我是有点绝望的,因为堆木土沟,还真名副其实,沟里流着的水,不,应该说是泥浆。没错,小小的沟里,流淌着泥水混合物,就应该叫泥浆,那一刻我很是泄气。

我在沟旁抽着烟,一边等老墨,一边在思考,这水该怎么喝?直到半个多小时后,老墨到来,我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老墨走到我身边,放下行囊就大声喊了一句:太好啦!

我说到:别高兴太早,这水不能喝!

老墨问:怎么了?是盐水?

我说:不知道,但至少是泥水

老墨说:那没关系,有办法喝的…..

天越来越黑,温度也越来越低,我们两不敢耽搁,分头走上下游,寻找方便取水的点,和适合扎营的地。

帐篷扎在下游一块很平坦的沙地上,河边有个下水口可以供人走下河去,周边还有些饮料瓶,和一条很深的车辙子印,说明曾经有人来过这里。

晚上我搭帐篷和生火,老墨则拿着工兵铲去做他的饮用水过滤工程去了。

因为我对这水的可用度不是很相信,所以没有用所剩的水来煮粥,而是继续啃着压缩饼干,继续考着火,继续烤着花生粒。

吃过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了。老墨叫我打着头灯跟他一起去取水。我跟着他走到河边,看到了他做的过滤水工程:挖两个沙坑,一个很宽,但是比较浅,另一个很深,之间还有一条小沟连着,过滤的原理是:在大而浅的沙坑灌满水,经过水沟再流到较深的沙坑里,然后再沉淀,沉淀一段时间之后,再把上面一层水舀起来,用锅煮开,加点明矾,就算是可以饮用了。

对于这个办法我是持怀疑太度的,因为在沙地屯水,得舀灌多少才能不被沙子吸收?再者,这样过滤的水,水质也只是稍微改善…

可是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即使对这方法不肯定,也不能去否定,只好跟着老墨去河里舀水。

一次大概要舀二十五锅到三十锅,才能把水坑填满,然后休息半个小时,再把沉淀后的水装起来。过程中还要不断的把沙坑间的水沟里的冰渣舀掉,因为天气太冷,舀起来的水不一会就结成冰了,冰块会堵住沙沟。

我们就这样反反复复的重复着这样的工作,大概到深夜十二点左右,也还是装了满满的五瓶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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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次把沙坑灌满水,等待沉淀的时候,老墨提到:要不我们明天早上在土沟旁挖一个池塘,然后在土沟边挖一个进水口,等水满的时候再把再把进水口封起来,这样沉淀取水应该比我们现在这样快很多。

对于这个办法我非常认同,当即就拿起工兵铲对老墨说到:咱们现在就开始挖吧,沉淀到明天早上刚好可以用。

于是我俩就拿着工具往河边走。老墨又说到:天没黑的时候,我看到上游土沟旁边有个水塘,应该是动物取水的,就拿那块水塘来改造吧!

我们走到老墨说的这个水塘,当我的头灯照到水塘里的时候,我欣喜若狂。

在头灯的照射下,我看到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的冰,和我们之前沉淀后再装的水相比,这冰块简直就是怡宝纯净水了。

欣喜之余,我对老墨骂道:你丫的故意整我的吧!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水塘,还费那么大的劲去沉淀取水?

老墨笑道:之前没结冰,我看着水也很不干净,又以为是动物的引用水,怕有什么细菌病毒,就没打这的主意…

我们把铁锅拿来,直接把冰块装进锅里打碎,然后放到火上煮,很快就煮了满满一锅清水。心理那块大石头才真正的放下来。

因为之前没法取得足够的水,所以晚餐是干吃压缩饼干,现在这么容易就能弄到清水,我俩也不那么急着装水,而是重新弄起了晚餐,煮了我们最丰盛的腊肉、花生、黄花菜粥。这一顿吃得那叫一个踏实。

堆木土沟给了我们好几天的饱餐,虽然那水的味道是有点怪怪的,但是跟后来的钾盐水相比,绝对算得上纯净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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