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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是尼姑庵长大的孤女,惹得身价千万男神青睐,红着脸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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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9 02:07: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故事:她是尼姑庵长大的孤女,惹得身价千万男神青睐,红着脸表白-1.jpg

本故事已由作者:迟非,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谢檐喧连续一周都能听见曲闻溪在隔壁唱着“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爬上墙头一看,擦头盔的绒布已经换上了第三块。
她私下里问江停:“世上居然真有这么花痴的人,我感觉我重新认识了老曲。”
江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难道当初把他捡回来,不是看在那张脸的面子上吗?
算了,不谈,这事掰扯不清。
曲闻溪其实有个远房师姐,当年拜在她师父门下。所以说,她原本上头是有个大弟子的,但是那位大弟子不知道哪天夜观星象,观着观着就突然看破了红尘,一心出家,拜别了她师傅,只身到寺庙里剃度出家当尼姑了。
话不扯远,还得回到这位大师姐头上。
曲闻溪每年都要去山里给她师姐过生日,是她师傅临终前嘱咐的,她也不问为什么,反正一年一年总在做。
今年又到时候了。
曲闻溪收拾了两件素色的衣服就往梅州去了。
2
千佛塔寺,坐落在梅州市东郊山上,以石塔为中心,依山建筑。
曲闻溪爬山上去。这日头,南方热得厉害,即便是山中的树荫也只能挡去一些躁意,从脚底板升腾而起的那股子热,压得人喘不过气。
慧音做了早课就一直在院子里等曲闻溪,盯着池子里的锦鲤入定。
曲闻溪艰难爬上来,从石桌上摸来一杯水牛饮。
“你说你为什么要赶在这么热的时候出生。”
慧音懒得理她,出了家,这俗世的生日也就没了意义。她没过生日的心,每年招呼曲闻溪的都是一耳朵念经的声音,这还是难得一次,特地等着她。
“我徒弟释净还俗了。”
“那圆圆的小尼姑还俗了?不是说孤儿吗?还俗了上哪儿去过日子?”曲闻溪惊讶。
慧音递过来一张黄纸,上面写着释净的八字:“她还有个小姨,找来了,报了生辰八字,我一瞧就知道她留不下。”
曲闻溪瞟了一眼,乐了:“一个小尼姑是日座贵人,注定婚姻美满啊,还俗好,还俗好。”
释净正好从酒店下楼买午饭,光溜溜的脑袋特别引人注目,她低头坐在饭管角落里扒拉着炒饭,一阵香风过来,抬头就看到了曲闻溪。
“师叔!”
曲闻溪冲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把小红绒袋递过去:“你师傅让我转交给你的,你好好收着。”说完挤挤眼睛,又起身跑了,没两秒折过头,“你现在叫啥名儿?”
释净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叫庄璧。”
曲闻溪一脸古怪,随后是唏嘘,多好的小尼姑,怎么偏偏叫“装逼”呢?
3
庄璧从前是个真的不能再真的纯尼姑,刚断奶就被扔到了千佛塔寺门口,被慧音捡了回去养了起来。
从一点点小到长大,从来没下过山,二十年都熬成老尼姑了,还跟个傻不愣登的小孩儿似的单纯。寺里后来剃度出家的,有名牌大学的博士,有世界五百强企业的白领,还有科学家,大家坐在一块唠嗑的时候,她就跟听天书一样,只能一个人缩在旁边背经书。
慧音管教她其实不怎么严厉,甚至可以说是放养。但大约是天生的,庄璧就是比一般人要胆小内向,眼瞅着岁数长大了,心智却还像个小孩儿一样。
那年头回见到生人,是在后山挑水的时候,扛着两个比一般水桶小两个号的木桶,吭哧吭哧往回走,半道上,被突然蹿出来的一身破衣烂衫、灰头土脸的男人拦住,那人感觉说话都费力,扒拉着一根光秃秃的竹子。
“师太,给口饭吃吧。”
刚满二十的庄璧当时被吓得懵了,扛着水桶撒腿就跑。完全没听到身后一声声殷切地呼唤:“师太,师太,给口饭吃啊……”
等半夜人终于冷静下来了,慈悲为怀的小尼姑从床上起身,穿戴好,在佛祖面前反省了一小会儿,责怪自己见死不救,希望那人还没饿死。然后去厨房包了几个吃剩的大馒头,揣在怀里,举着手电筒又去了后山。
那人已经饿晕在了原地,露水沾湿了他身上的那块褴褛的破布。
赵丰年被一阵阵的馒头香勾醒,眼睛还没睁开呢,先长了嘴,嗷呜一口咬下去,松软的馒头泛着甜香,让他一下就从幻觉里醒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一颗光溜溜的脑袋被黄幽幽的光从下往上照着,跟个深夜女鬼一样,一口馒头差点没把他噎得去见佛祖。
庄璧连忙把水往他嘴里道:“施主吃慢点。”
赵丰年的下巴触上一根热乎乎的手指头,壮着胆子再睁眼,嗬,下午那个挑水的小尼姑!
“你遭难了吗?这里是尼姑庵,你怎么会在这里?”庄璧第一次接触生人,还是个陌生男人,心里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好奇,在深夜里像压不住的蛾子,扑腾着往外飞。
赵丰年丧着叹了口气,拿着馒头往嘴里塞,随后十分深沉地叹了几口气。
“本来打算躲起来把自己饿死,可这个死法太痛苦了,算了算了。”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饿死,《涅槃经》说‘人身难得,如优昙花。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活一世很不容易,要珍惜。”
赵丰年看了眼小尼姑,又叹了口气:“你不懂,世上讨厌我的人太多了,骂我、咒我,键盘侠、黑粉,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浩浩荡荡一群人,是个人也承受不来。我是不想活了,但是饿死不是个好选择。”
庄璧问:“键盘侠是什么?黑粉是什么?”
赵丰年幽幽怨怨:“你不懂。”然后抓着馒头,边啃边摸黑下山。
庄璧关切:“要不要把手电给你,下山好黑呢。”
话音将落,灰扑扑的人影一脚踩空,咕噜噜滚了下去,沿路“劈里啪啦嘭”,听的庄璧十分不忍,一个劲的念叨“阿弥陀佛”。
这事,庄璧没跟任何人说,连慧音也没说过,下意识当成了一个偶尔窥见红尘的秘密,压在了心里。
两年后,一个踩着高跟鞋、化着精致妆容的短发女人来了千佛塔寺,说是庄璧的小姨,来把人带走。
慧音给庄璧收拾行李,把哭哭啼啼的小尼姑交给她小姨,然后让她们下了山。
从此,释净变成了庄璧,光秃秃的小脑袋再也不用剃头发了,可惜,长得有些慢,好些日子了才长出一层软乎乎的绒毛。
庄璧捏着曲闻溪给的红色绒布荷包,又想起了师傅,蔫头耷脑的往酒店走。
她一直跟着小姨。小姨去哪,她就去哪儿。
最近小姨带的艺人在梅州拍戏,她给慧音打了电话想回千佛塔寺看看,惨遭拒绝,难过的不得了。
那个外门“师叔”,是庄璧最喜欢的人了,可惜一年就见一次。她搓着手里的绒布袋子,垂头丧气走出电梯,这整一层都被包了,上工的时间静的不得了,走廊上的地毯把脚步声吞得干干净净。
4
路过2705,听见屋里一声响,像是什么重东西砸到地面上,哗啦碎开,似乎还掺杂着呻吟的声音。
庄璧原本想走过去,刚走两步,心里始终觉得不安,佛祖教导要常怀慈悲之心。
脚下顿上几秒钟,折回,她抬手敲响了门。
先是敲了两下,然后侧耳听了听,小手蜷成拳头对着门“咚咚”锤了两下:“有人吗?开门啊!”
锤门声不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庄璧急得都要报警了,一拳头下去,砸了个空,直挺挺的锤进了一个肉感十足的胸膛上。
门里门外,四目相对。
庄璧先看到的是男人脖子上泛红的勒痕,有严重的地方都开始渗血丝了。
“你……”复又抬头去看,却觉得眼前人的目光有些古怪。
赵丰年反复在那张脸上逡巡,光光的脑袋,短短的眉毛,杏眼,最惹人注目的是眉心泛红的一颗小小的朱砂痣,跟观音菩萨一样。
他一下就认了出来,那一晚上的经历,可是难忘。
“小师太啊,您救苦救难都救到这里来了。”赵丰年开口,嗓子被勒的沙哑,跟吞了几把沙子似的粗粝,他把门往里又拉开了些,“进来吧。”
语气好像很熟。
庄璧脑子里转了半天,愣是没把人对上号,傻愣愣站在门口,局促无措。她的目光落到屋里,那是个小套间,有个客厅,客厅里有一盏碎了一地的水晶灯,旁边散着一根粗麻绳。
“进来啊,站在那干什么?”赵丰年一瘸一拐,又捂着脖子回头,半晌回过味了,“没认出来?两年前千佛塔寺后山,你给了我三个大馒头。”
庄璧眼睛逐渐瞪大,面上竟然显出几分激动,不自觉就往前走了两步:“是你啊!你又要自杀吗?”门在她身后自动关上,随关门声起的还有那句,“上吊?”
赵丰年叹了口气,伸手在沙发上扫了几下,碎玻璃哗啦啦掉到地上,他在沙发上坐下,搓搓脸,又咳了两声:“上吊也太难受了,又疼,还呼吸困难,我感觉我脖子都要断了,算了算了,不吊了。”
地上一片狼藉,水晶灯碎成玻璃碎片摔了一地,庄璧踮着脚过去,毫无防备心的在赵丰年身边坐下,瞧瞧他一脸的半死不活,慈悲心大起,佛祖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自寻死路。
清清嗓子:“你又被人欺负啦?”
“唉,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人就这么恨我呢?说话恶毒得好像都不用思考后果,我不过是跟朋友吃个饭,就被说成脚踩几条船,渣男,还给我p遗照,我真难过。”赵丰年靠着沙发,两眼发直,眼底的青黑浓浓一片,都不知道几天没睡了。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演员而已,不过是最近几年走了狗屎运成了流量明星,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总就是被人一遍一遍的盯着不放。赵丰年知道自己大概是有些抑郁,寻死也是真的想寻死,但是每回都没死成不说,还都落个备受痛苦的鬼样子。
上次想把自己饿死,结果饿成了胃病。后来吞了安眠药,又被送去医院洗了胃,落了个失眠的下场。
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庄璧听的云里雾里,懵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人不想活了。
佛祖教导在耳边啊!
赵丰年突然觉得手背上覆上了一片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软茧子,很温暖。他低头去看,小小的白净的手正搭在自己的手背上,还似模似样地拍了两下,目光上移,小尼姑一脸的深沉。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涅槃经》说‘人身难得,如优昙花。得人身者,如爪上土;失人身者,如大地土’吗?世尊有一天在地上抓了一把土,然后把它洒到地上。弟子们看到,就向老师请教,您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
佛就说,‘我抓的这把土,又洒到地上,洒到地上的土,和我这指甲上剩的一点,哪个多?’他们说,当然是洒在地上的多,指甲缝里那很少一点。
佛就说,这个世间的人,失掉人身之后,来生不能得人身,就像我洒在地上的土;来生还能得到人身,就像我指甲里还留着一点土。这是比喻失掉人身之后,再得人身很难,不容易;换句话说,再得人身,是一定会得人身的,但是不知道到哪一劫去了,不能用年月时来计算。”
赵丰年:“???”
小尼姑又把另一只手伸过去,两只手包住赵丰年的手,殷殷切切:“一位信徒向禅师请教:什么才是生命的意义?禅师思索了一会儿回答:‘享受你所拥有的每一个当下。’
看着信徒困惑的表情,禅师讲了个故事……就在这生死一瞬的时刻,他看到了眼前树枝上有一滴蜜糖,于是他忘记了上面的饿狼、下面的毒蛇,也忘掉了快要给老鼠咬断的小树,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全心全意去品尝那滴蜜糖。
‘这就是享受我们所拥有的每一个当下的含义。’禅师微笑着说。”
庄璧的语速很慢,大概是常年待在寺庙里青灯古佛,养出了一幅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性子,一个故事讲了也不知道多久。
口干舌燥,一抬头,赵丰年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庄璧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尴尬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5
她干巴巴地把手抽回来,看着一地狼藉又挠了挠脸。
心里在“我是不是应该出去了?”和“我是不是应该把他叫醒?”两个选择里反复横跳。
怀抱一颗救人之心的小尼姑,头一次身边睡着了一个男人,她搓搓手,慢吞吞站起身,环顾四下,一脸迷茫。
正在踌躇中。
“滴滴”两声,门被刷开。
年轻的男孩拎着一碗甜品进来,推开门就翻过身去关门:“哥,我给你买了鲜芋仙,你好歹吃点……”
一回头。
光溜溜脑袋的小姑娘站在沙发边,赵丰年歪倒在沙发上,地上是碎玻璃渣子,还有一根麻绳。
助理反应飞速,拎着塑料袋兜头就往庄璧面门上扔过去,然后几步蹿过去挡在赵丰年面前:“你是谁?你做了什么?”质问间扭头去看赵丰年,正好看到他脖子上一条勒痕。
尼玛,杀人啊!
助理24岁,生的人高马大,偶尔还客串保镖。
拧眉,抬手就把庄璧控制住了,把人双手往背后一别,死死钳住,从地上捞起麻绳就把人捆了,扔到地上。
庄璧哪经历过这种,胆子都被吓破了,身上有糖水溅出的水渍,红着一双眼缩在墙角小声抽泣。
助理把“嫌疑犯”控制了起来,然后抖着手去推赵丰年,心里慌得一批,可别真的出事啊!
还好还好,人还是热的。
“年哥,年哥,你醒醒,没事吧!你别吓我。”一边耸着人,一边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底下探了探。
冷不丁对上迷迷糊糊睁开的眼睛。
“年哥?年哥!你可醒了,要打120吗?都怪我,太大意了,居然让杀手混进了屋里。”
赵丰年刚刚睡着没多大会儿,多少日子没睡上踏实觉了,耳朵边上嗡嗡念经似的,困意上来,倒头就睡着了,这会被人吵醒,脑子还没跟上,有些烦躁。
正欲发脾气,一听,杀手?
杀手?什么杀手?
助理急急让开身子,让他去看墙角的庄璧,咬着牙愤愤指:“就是这个女人,瞧瞧把你勒的,看着弱不禁风。”
赵丰年和红眼睛的小尼姑对上。
小尼姑满腹委屈,哇地就哭了出来,两只手被捆在背后没法擦脸,脸上涕泗横流,还吹出了个鼻涕泡。
“我不是,不是杀手。”委屈的样,太惨了些。
……
把人送出去的时候,助理勾头哈腰。
“庄小姐对不起,是我错了,求您宽恕我,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了。”
庄璧缩着肩膀哭哭啼啼,头回闹了小脾气,哼了一声,抹着眼泪回了自己房间。
助理擦擦额头上的汗,回去。
赵丰年坐在床上,脸色很难看。
“人走了?”
“瞧着进了2701,庄姐住那屋呢。糟了,不是庄姐女儿吧!”助理后知后觉的心虚。
赵丰年往床上一躺:“收拾收拾,该赔赔,晚点找个医生来看看,我先睡会儿。”
整个人埋进了被子里,助理知道赵丰年有睡眠障碍,做事轻手轻脚。
可赵丰年就是睡不着了,屋里哪怕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能透过被子传到他耳朵里,吵得人心烦,脑子里没一会又浮出了网上那些咒骂。
明明小尼姑念经的时候,他久违的困意如潮水袭来,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结界隔离。
6
庄璧吓得好些天没敢出门。
庄雅婷工作很忙,没时间关注这个认回来还没多久的侄女,只以为她内向。收拾行李准备带人走的那天,推开门,就看到赵丰年的助理垂着脑袋站在门口。
赵丰年是她刚签到手上的艺人,黑料很多,但几乎都是造谣,人罕见的相当老实,甚至有些单纯,难怪被人一算计一个准。
“他又作妖了?”
助理斜着眼睛往屋里瞧:“庄姐,有个事儿……”
“他闹自杀也闹了,我好不容易把剧组这边安抚好了,他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不是,年哥问能不能借一下小尼……不,庄小姐用一下,庄小姐念经,年哥能睡着。”
庄雅婷挑眉,往后扭头看了一眼,秃头小侄女正抱着自己的衣服吭哧吭哧往行李箱里装。
“他跟阿璧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天,是庄小姐救了年哥。”
庄雅婷指甲扣着门把手,敲了两下。
侄女在寺庙里长大,没正儿八经上过学,也没接触过社会,人22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她正愁该怎么照顾她教导她才比较好。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庄雅婷关了门,走到庄璧面前,盯着她一动不动。
庄璧呆呆抬头:“小姨?”
“愿意工作吗?可能会有一点辛苦,但是你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庄璧想了想,心里有些雀跃,她跟着庄雅婷的这段时间,还不如以前在寺庙里,就像个没什么自理能力的傻子似的,什么也不用她做,但也没人跟她接触。
用力点头。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当赵丰年的助理,主要负责他的日常生活,我会让小刘跟你一起。”庄雅婷从床头拿了卡包,抽出一张卡,递给庄璧,“卡里有钱,密码是你的生日,已经跟你的手机微信、支付宝绑定好了,你收好。这间房间可以继续住,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随时都可以。如果身边需要人帮忙,就找小刘。等这边的戏完了,小姨就来接你回去。”
庄璧把银行卡接过来:“小刘是谁?”
“赵丰年现在的助理。过会儿我走了,他会带你去吃饭。”
“哦,好。”
这是庄璧的第一份工作,手背在身后握成小拳拳,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可等小刘来接她吃饭,人就蔫了。
小刘是他啊!一见面就把她捆起来了,太凶了。
蔫唧唧吃完饭,小刘领着庄璧去剧组找赵丰年。
赵丰年演反派男三,正被男主拎着衣领揍,妆化得鼻青脸肿。
庄璧瞧着,一个劲在旁边吸气:“好可怜啊。”
声音小小的,跟小猫咪似的。
戏份过了,赵丰年一屁股坐到休息椅上。
走近了,脸上的妆瞧着越发吓人。
庄璧凑到他身边问:“很疼吧,我给你买点药?”
作为第一个接触的生人,庄璧很有些“雏鸟情节”,对赵丰年是全心的信任和依赖。
赵丰年瞧她,人长得清纯可爱,眼睛又亮又干净,怎么就是看着就有点傻呢?
“给我念段经吧。”冷不丁开口。
庄璧一愣,条件反射低头去看,半晌失落道:“没有木鱼,也没有蒲团。”
赵丰年嘴角抽抽,伸手从旁边拖了个小马扎过来,顺手放到庄璧屁股底下:“你就给我随便念一段,我最近对佛经很感兴趣,说不定还能跟你探讨探讨。”
庄璧眼睛一亮:“真的吗?佛经真的很好。我想想,太难的你听不懂,先给你念一点《楞严经》吧。”
说着人就“咪咪嘛嘛”念叨了起来。
小姑娘声音软糯,像上好的蜂蜜,黏稠甜蜜,细细的音色,带着几分天真。
赵丰年侧着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庄璧念经很虔诚,闭着眼睛,表情放松,背挺得直直的,两只手平放在膝盖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人身上泛着柔光,念经的样子像是开了十级滤镜似的。
赵丰年就那么盯着她,耳朵边上是念经声。
没一会儿,困意袭来,眼皮渐重,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是被一只手死死压住,护着那一点点的安宁。
睡前,赵丰年最后一个念头是:小尼姑还挺漂亮。
7
能够好好休息,赵丰年的状态进展突飞猛进,他本来就是专业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状态好的时候飙起戏来简直把商陆秒成了渣渣。
唯一的缺憾就是因为上吊未遂留下的伤痕,导致他所有的装扮都换成了高领。
可偏偏高领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还格外好看。
小刘和庄璧捧着脸排排坐在小马扎上,看着赵丰年狂飙演技。
“年哥真的帅,但也是真的惨。”
“为什么很惨?”庄璧可算是知道了,同情心不能瞎用,那鼻青脸肿的不过是化妆效果而已。
“你平时都不看微博的吗?我们年哥就算算不上顶流,但也至少是个一线流量,脸长得好,演技又好,可那些黑子还是前赴后继,我给你数数啊,说他耍大牌,欺负新人;再后来说他资源全靠抢,娱乐圈不要脸第一人;现在说他脚踩几条船,渣男……”小刘叹口气,“讲真,我都不知道都是哪编出来的瞎话,眼睛和脑子都离家出走了吗?而且网上骂的可难听了,还诅咒他父母亲人,真是没下限。”
庄璧的生活很单纯,以前只有佛经,现在除了每天负责哄赵丰年睡觉以外,也没啥事。
网络离她一直很遥远,她人生中的第一支智能手机还是庄雅婷买的。
她并不知道在灰色的网络地带,还有人这样犯口业。
信息量过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赵丰年收工,庄璧到他身边的这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能睡得很好。
对她总是笑眯眯的,尤其喜欢撸庄璧那个生了一点绒毛的脑袋,发根稍稍粗硬,但相比一般人还是软上许多,摸起来居然格外舒服。
坐到她旁边的休息凳上,庄璧乖乖巧巧地递上水杯,赵丰年看她一眼,看她那端水的模样十分严肃,好像捧着什么稀罕物一样,尤其可爱好笑。
赵丰年拿过水,另一只手顺手在她脑袋顶摸了两下。
现场有其他艺人的助理,混得熟了,觉得赵丰年平易近人,总爱开些玩笑。
“年哥养了个小姑娘,跟小猫儿似的。”
庄璧很严肃地纠正:“我不是小猫,我是人。”
赵丰年一口水差点喷出去,把人小脸蛋掰回来,冲那人使了个眼色,又去哄庄璧:“成成成,你是人,小人精!”
掌心搁着小巧的下巴,小尼姑皮肤嫩的不行,山泉水养大,白豆腐似的。
蹭在赵丰年掌心,酥酥麻麻,竟让他有种想去揉一揉的冲动。
心虚的把手抽回来,瞟了一眼庄璧。
她还在傻乎乎的对他的日程表。
罪过罪过,肖像小尼姑,真是够有犯罪感的。
晚上收工已经是半夜了。
庄璧坐在小马扎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时不时张开嘴打个哈欠。
赵丰年抱着剧本过来,刚在庄璧身边站定,就感觉有东西倒在了他小腿上,低头一看,小尼姑把他的腿当了床,靠着睡着了,还吧唧嘴。
小刘在旁边收拾东西,压低了声音:“我把她叫起来。”
赵丰年摆手,把剧本往小刘怀里一塞,弯下腰打横把人抱起来:“我送她回去,你收拾收拾也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庄璧骨架小,常年吃素也不太长肉,在赵丰年怀里轻飘飘的,浅淡的檀香从她身上幽幽散出,明明是令人平心静气的味道,可偏偏因着她,变成了一股子女儿香。
赵丰年觉得贴着她腰侧和大腿边的掌心在发烫。
演戏也有些年了,感情戏不是没演过,女人抱的不少,吻戏数不胜数。
偏偏就是此刻,庄璧在他怀里稍稍动了一下,脸埋进胸膛,就像烟花的引线一样,呲啦啦地烧了起来。
把人放在客房的床上,关灯,转身关门出去。
站在门口狠狠舒了口气。
8
庄璧闭着眼睛,突然手动了一下,默默探下去,把薄薄的被子拎着一角掀上来,把整个人圈遮了进去。
密闭的被子空间里氧气骤然减少,呼吸间的热气团在一起往脸上烘。
她一直没睁开眼睛,但在黑漆漆一片的被窝里,眼皮子剧烈地抖动了一起,越闭越紧,整张脸都皱着。
小尼姑没接触过男人,更别谈被一个男人抱着了。
迷迷蒙蒙的不知道心里那股子慌张是什么,只知道,不敢睁眼睛,不能睁眼睛。
恍惚里念起了清心经。
可别说清心了,越念越迷糊,后来都不知道念成了什么,脑子里就像是红糖烫过的糍粑,搅和一团。
整个人侧过身缩成个小虾米。
偷偷把被子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把床头的手机“偷”了进来。
应用市场——微博——下载。
注册。
关注。
她用一夜看完了赵丰年的所有微博,还有大半热搜。
顶着黑眼圈起床的时候,从来温和慈悲的小尼姑头一回觉得愤怒。
师傅以前说,人最重要的就是口德,因为最容易积攒,最容易犯的是口业,犯多了,福报就会从嘴里跑光,这辈子都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佛教讲究因果循环,庄璧觉得一辈子都没有好下场这件事很可怕,是最最可怕的一件事,所以她从来不犯口业,不用言语伤人,哪怕再生气也不会用嘴当刀。
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用尽了最恶毒的词句,最恶毒的诅咒,只是为了攻击一个他们并不认识、并不熟悉的人。
那一个个ID,成了黑暗里的面具。
自欺欺人,又沾沾自喜。
庄璧的微博ID就是她的法号“释净”。
她在那一条条的恶毒言辞下,用佛教故事和佛经反驳着,一条一条,好似不会疲惫。
她反复告知他们,赵丰年是一个什么样人。
一整晚,天大亮的时候,庄璧大拇指都酸得僵硬了。
推门出去,正好看见赵丰年在洗手间刷牙,满嘴的泡沫,一手叉腰,头发凌乱。
“你……晚上做贼去了。”赵丰年咬着牙刷,吐词不清。
庄璧看着他这副样子,脖子上的勒痕已经青成了一条淡痕。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活得好好的,想把自己饿死、勒死。可昨天晚上,她明白了,人在巨大的恶意下,很难不被动摇自信,很难不怀疑自己,很难保持积极,很难坚强,仿佛活着就是原罪。
光脑袋砸进赵丰年的怀里,下手环上他的腰身,安抚意味很浓地拍打了两下。
然后推开,顶着黑眼圈,一脸痛心和慈爱。
赵丰年打了个寒噤。
这是,突然就是拥有佛祖一般的大爱了?看谁都像在看自己的子子孙孙?
抖了抖,嘴边一团泡沫掉在了洗手台上。
庄璧揉揉眼睛,放轻了声音:“我先回我房间洗漱,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赵丰年抬头看镜子,一脸惺忪、满嘴泡沫、眼角带屎、头发鸡窝。
这个样子,难道,格外令人怜爱?
他还没想明白自己要吃什么,目光对上镜子里的小尼姑,那双眼睛澄澈的不像这个污糟世界里的人,透着光,透着暖,一眼到底,就能看到她心里有多干净。
赵丰年心里扑腾了两下,在这样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有些扛不住,感觉要化了。
“随……随便吃点什么吧,都行。”
9
庄璧在网上跟人“吵架”这事持续了好些天。
梅州的天热到了顶点。三伏末尾,即便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都能热出一身的汗。
网上有人关注到了她,ID特别,“吵架”方式也很特别,动不动就某某经说,佛祖说,佛教教义……不知疲倦地跟人对战,大有一副刷屏的态势。
最先察觉到这件事的是庄雅婷。
她手下有人专门盯着网上的言论,没两天特殊的情况就被打印出来递到了庄雅婷面前。
几乎来不及思考,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小刘那里。
“怎么回事,庄璧怎么会搅进网络骂战里,都已经一周了,你们没有察觉吗?”
小刘满头雾水,赵丰年有专门的宣传经济,他一个助理,每天忙得滴溜溜转,根本就没精力关注网上的情况。
挂了电话,赶紧上网,随手翻了两页,倒抽一口凉气。
赵丰年中途休息的时候,被小刘拉到了一边,递上手机,脸色难看。
他有自己的小号,大号不过是用来发广告和宣传的,平时也不怎么上心,他近来比较关注小尼姑的状态,黑眼圈越来越重,精气神越来越差,他倒是能睡好觉了,可她怎么像萎靡的小花似的,都蔫了。
漫不经心的看了两眼手机屏幕。
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原以为又是什么黑子骂人,可眼角瞟过几行字,什么“佛祖”“口业”“积德”“正值”巴拉巴拉一长串。
赵丰年屏气凝神,终于肯专心看下去了。
那个ID头像是个发光的菩萨,名字叫“释净”,开口闭口就是阿弥陀佛。
他心跳骤急,抬头看去,穿过重重人影。那个小尼姑乖乖坐在马扎上,两只手捧着手机打着字,一脸严肃认真,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嘟着,眉心皱出一小块。
也不知道是晒的还是气的,胶原蛋白过剩的嘟嘟脸红成一片。
赵丰年的手有些抖。
克制心里所有的起伏,转过头继续看,继续刷,好似刷不完一般,手指都划酸了,她的回复还在继续。
赵丰年突然就看不下去了,把手机往小刘手里一塞,转身撑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又回到了上吊的那个晚上,绳子勒的他要断气,要不是灯掉了,那个晚上他估计就死了。
濒死的那一刻,他听见房门外有脚步声,很轻,随后有人敲门,细细的声音叫唤。
开门,那张脸像是穿过两年的时间,又到了他的面前。
起初他以为是佛祖要带他走了,谁知,是佛祖派人来救他了。
“找批人,把她的言论压下去,不要让人注意到她。”
话说得压抑。
那群疯子,如果把刀尖对向庄璧。
她该怎么办。
怪不得人说多积德,有福报。
原本庄璧已经引起了黑子们的注意,甚至已经要反击了,娱乐圈突然爆出一对老艺人闹离婚,里面还掺杂着劈腿、出轨、插足等等一系列丑闻,网上一片哗然,谁还会注意到庄璧那个发光的佛陀头像。
10
梅州的戏份只剩下最后一周左右。
赵丰年本来就是个男三,最后一周几乎也没他多大事儿了。
他不想庄璧继续在网上维护他,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用,更不想让她成为被攻击的靶子。想了个法子,让小刘做了个简单的攻略,说是要带着庄璧在梅州玩一玩。
“阿璧,你想去哪里玩?”把攻略递给庄璧。
庄璧看手机看得两眼发花,冷不丁瞧见一张手写的攻略,一时半会没回过神:“去哪儿玩?你不是要工作吗?”
“今晚最后一场戏,空了一周的时间,我们溜出去玩玩。”赵丰年不动声色地伸手拿过庄璧手里的手机,面上冲她挤挤眼睛,漂亮的眉眼眨眨,眼睛里头被灯光反射像是泡着星星。
庄璧脸一红,温度席卷着呼啸着往她脑子里冲,又搅成一团。
小尼姑没什么经验,修行也不深,抵挡不住狐狸精刻意的勾引。
她捏着手里的纸,小口喘息几下,恍恍惚惚低头去看,看见纸上写着千佛塔寺。
有些激动,指着那四个字,仰头就笑:“可以去这里吗?”
赵丰年看一眼,暗骂小刘呆瓜脑子,寺庙能随便去吗?万一小尼姑又生了出家的心可怎么办?
不答应吧,又见不得庄璧沮丧的样子,她的表情总是很直白的大开大合,一沮丧起来,眉眼都蔫巴了,像个灰突突的蘑菇一样。
“可以是可以。”赵丰年应得不干不脆,“但是你得答应我,咱们一块去就得一块回。”
庄璧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这么一会喜上眉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赵丰年戏份结束,两个人隔天就去了千佛塔寺。
上了山就跟回家似的,庄璧一路小跑,全程都在赵丰年前头,就跟领路似的。进了寺庙,熟门熟路地往后院跑,一边跑一边还叫唤“师父师父”,乐得没了边。
慧音一出门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庄璧眼圈红红地瞅着她,两只手揪着她的衣服袖子不放。
慧音往她身后看了一眼。
赵丰年不远不近的跟着,保持着对出家女僧的充分尊重,见慧音看过来,双手合十揖了揖手,然后目光继续落在庄璧身上。
慧音了然,拍拍庄璧的背。
“我要去坐禅了,不招待你了。你领着朋友在外面玩玩,后面就不要进来了。”说罢,把衣袖扯出来,转身就走了。
庄璧委委屈屈,人都抽泣起来,细声细气地抹眼泪。
手上一暖,然后有温和的力道牵着她朝另一个方向转身。
庄璧舍不得慧音,扭着头去看,可手被赵丰年牵着,脚下也不知不觉跟他走了。
或许红尘如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属于方外,总会有人带她入红尘。
小尼姑哭哭啼啼,赵丰年倒是耐心十足,在寺庙里愣是没伸手,一出庙,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男人的怀抱很宽,硬邦邦的,但是很热很暖,双臂环抱的时候甚至有种说不住的安全感。
手指在她眼睑下面横着拂过,沾了点点湿意。
“以后有时间咱们再回来看看,反正寺庙在这里又不会长脚跑了。今天下午我还有事,咱们不能多呆了。”赵丰年把人揽着往山下去,这上山下山的,就是点个卯就要溜,生怕小尼姑一个想不开就不肯走了。
庄璧情绪正在头上,悲伤的不行,就跟个小木偶似的被人拉拉拽拽,就跟着走,等回过神,人已经到了山脚下,还被赵丰年半抱着,背上被揽住的地方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后知后觉的害羞,没有其他情绪的掺杂,单纯地羞成了个大红薯。
11
这是赵丰年入圈以来从未有过的放肆和放松。
带着他的小尼姑到处浪,只戴张口罩,欢喜的不得了。
庄璧在寺庙里长大,俗世社会里的吃喝玩乐她几乎从来没有接触过,游乐园也好,棉花糖也好,火锅也好,电影也好,再平常不过的消遣在她眼里也都变成了惊喜。
赵丰年更是从来没有哪一刻像这样有几乎要爆棚的满足感,平时觉得平平无奇甚至很无聊的事情,也能品出两三分甜来。
小尼姑不开窍,还傻兮兮地冲他笑得甜甜蜜蜜。
放松警惕的结果,是被偷拍,然后放到了网上。
赵丰年原本近来风头就不好,两次跟朋友出去吃饭,都被人刻意拍了照片,营造出轨约会的错觉,然后网上揣度起了劈腿、渣男,又是一轮骂战。
这次带着庄璧出去,没什么伪装不说,还偶尔牵牵她的手,摸摸她的头。别说,照片里那腻的流油的眼神,还真不是什么错位。
照片一出,他在热搜上挂了两天,都是什么恋情、陌生女子、渣男、海王之类的字眼。
好在庄璧出门戴了帽子口罩,她脸小,一张口罩上去能遮上四分之三的脸,压根也看不出是谁。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往往发生得出其不意。
赵丰年也不是神,没料到会有人跑到梅州跟踪他,更没料到在酒店门口这种公共场合,居然有人冲出来冲着庄璧泼了一小瓶硫酸。
赵丰年几乎是下意识,把人团进怀里,整个后背挡在了庄璧前面,硫酸腐蚀衣料和皮肤的声音很恶心,血肉被灼烧的痛感更是让他差点站不住。
保安冲出来的很快,一个控制住人,一个报警。
庄璧吓傻了,在赵丰年怀里抖成一团。
“别怕,没大事。”赵丰年咬着牙平静的声音就蹭着庄璧的耳朵。
庄璧突然就回了神,抬头,手死死地抓着赵丰年的衣领,然后哆哆嗦嗦退开一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120。
她从来都是柔弱的,需要保护,未被俗世沾染的。
赵丰年见过她笑,见过她哭,见过她跟键盘侠生气,见过她慈悲为怀的劝他珍惜生命。
唯独此刻,小尼姑咬着下唇,极力控制着自己全身的颤抖,拨了120,抖着嗓子道:“金沙湾酒店门口,快来。”她嗓子里的哭腔太明显,呜呜咽咽,话颠来倒去说不明白。
赵丰年抬手拿过手机,挂断电话,另一只手贴着庄璧的下颌:“别哭,不用120,我们直接去医院。”
疼痛感一波接一波,就像反复扑上岸的潮水,赵丰年控制不住的出了满身的汗。
好在硫酸量不多,灼烧面不大,在背上靠近肩胛的地方。包扎以后,回去休养就可以了,近来不能吃发物,伤口不能见水,要勤换药。
庄璧握着手听的极其认真,脸皱成一团,好像疼的是她一样。
赵丰年疼归疼,但嘴角还往上一跳一跳,他猜想,小尼姑除了念经,应该没有比现在更认真的时候了。
回去以后,导演特地去了赵丰年的房间一趟。
“也不知道是我的剧有毒,还是你有毒。”就没个消停时候。
赵丰年摸摸鼻子,心虚。
12
庄璧突然开窍,是在《趁星》杀青的那天晚上。
原本这段时间以来,她对着赵丰年就有些模模糊糊的奇怪感觉,想亲近,可又害羞,有时候没由来的就红了脸。
小刘原本还有些奇怪,私下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女孩子的天性让庄璧在面对小刘的时候闭了嘴。
杀青那天,原本是没有赵丰年的戏,但他还是带着庄璧去凑了热闹,最后还在大合影里占了个边边的位置。
晚上杀青宴,小刘和庄璧没参加,两个人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明天回北京,你就先去找庄姐,年哥这边还有别的通告,我先陪着,你回去看看庄姐有没有什么别的安排。”
“好。”
“对了,我下楼去超市买个眼罩,年哥之前用的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明天飞机上他还得用,你先收拾着。”
“好。”
庄璧老老实实、任劳任怨地收拾赵丰年的行李,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男人,衣服能有这么多。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
是微博提醒。
赵丰年突如其来的开了直播。
似乎是在酒店的某个角落,光线不太好,只能模模糊糊看到鸭舌帽下的脸。
“先声明,没喝酒,背上伤还没好全,所以很清醒。
“我知道网上有很多我的‘料’,今儿个一并澄清一下,从我出道到现在,所有的八卦和爆料,全是造谣,我相信部分媒体和自媒体应该已经收到了法院传票,这次,咱们正面刚。
偷拍的照片,我已经把完整图放出来了,人姑娘是我朋友,但不是我女朋友,麻烦大家把眼睛洗亮一点,实在不行去看看医生,治疗一下幻觉。除了最后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姑娘以外,我赵丰年没喜欢过别人,初恋,珍惜的很,你们别玷污了。
除了澄清,还有件事,我知道我有很多粉丝,把我堆砌成了流量,我很感激,所以一直没有说过什么重话,今天也一块说了。我从头到尾没营造过什么男友人设,我是演员,我有实力,所以不要过多幻想,我不靠流量吃饭,不需要流量红利,什么打榜我也不在乎,你们要乐在其中,也不要带上我。
真心为我的人,安静无声也是力量,我不视你们为粉丝,我视你们为知己、为好友。而打着喜欢我,为我好的旗号妄图操控我的人,也别跟我谈什么粉丝,我也没必要接受。硫酸事件是前车之鉴,我会追究到底。
另外,我以后不会轻易自杀了,因为观音菩萨派了人来渡我。就这样。”
这大概是最荒谬的一场直播,搞不好会断送他的演艺生涯。
可庄璧想不到那么复杂,她脑子里盘旋那句话——“初恋,珍惜的很”。
喜欢呐。
原来,是喜欢呐。她是尼姑庵长大的孤女,惹得身价千万男神青睐,红着脸表白
佛教里不少故事,关于禅机,关于爱情。
从前庄璧从来不懂,师父说:“遇见了就珍惜,错过了就释怀”。
所以,她这算是遇见了吗?
赵丰年关了手机,悠哉游哉溜达回酒店,刷卡进门,庄璧正蹲在地上给他收拾衣服。
脸上轻松的表情一霎那就破裂了。
“你,手里拿的什么?”
庄璧低头看,又往前举了举:“你的衣服啊。”
一个姑娘举着一叠男人的内裤,那场面,赵丰年觉得自己有些接受不了。
把人连拉带拽地拉到门外:“回去睡吧,回去睡吧,我自己来。”
羞愤难耐,正要关门。
庄璧像是想到了什么:“诶诶,等会儿。”她双手贴在门板上往里推,力气不够,只能维持一个小缝。她凑近了小缝,模样单纯,但真的猥琐,“初恋,你也是我的初恋,真的,我喜欢你。”
小尼姑会害羞,但人情往来常常没什么过份的羞耻心,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赵丰年在门里,整个人愣住。
直球的杀伤力,原来这么大吗?
“我说完了,我回去睡觉啦。”
小尼姑瞎几把撩,撩完就走,不讲武德。
13
曲闻溪是在网上看到了庄璧的消息,有些放心不下,担心小师侄被人骗,千里迢迢从昆城连夜赶去了北京。
庄璧很兴奋,围着曲闻溪绕圈圈。
“听说你交了个男朋友?你师父不管,我总不能不管,走,带我瞧瞧去。”曲闻溪身上带了好些个符,准备一个不满意就让那不知好歹的男生吃吃苦头、倒倒霉。
庄璧更兴奋了,一双眼睛亮得闪瞎人,拉着曲闻溪出门,拦了辆车直奔赵丰年家。
赵丰年有时候真的很难预料庄璧做事的走向。
比如此刻,庄璧叫做“师叔”的女人坐在他的面前,一脸严肃,跟盘问嫌疑犯似的。都不需要问,自己从上到下把赵丰年看了一遍,嘴巴里就跟念户口似的一长串就出来了。
庄璧很崇拜地看着。
赵丰年背上发凉。
不敢动,不敢动。
看了许久,曲闻溪撩了撩头发:“成吧,也就他了。”说完起身就要走,走前还把赵丰年家玄关处的盆景踢到了别的地方,“把这花放东边窗台上。”
没头没尾,赵丰年就这样莫名其妙见了家长。
赵丰年和庄璧送曲闻溪出小区的时候被拍到了。
当晚上,又上了头条。
这次,赵丰年还没来得及看,新闻先被商陆看到了。
说不出什么感觉,商陆觉得,突然有点想教训人是怎么回事。
辗转了半个晚上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曲闻溪每每看到他的时候,双眼放光的样子。
一锤床面,气闷:“什么墙都敢爬!”
后半夜控制不住的又开了微博。
赵丰年转发了一条不知名微博,微博内容是许愿很灵。
“不小心见了家长,这位,不是大家惹得起的,我家女朋友管她叫师叔。”
月色如水,路灯混着月光落在窗帘下的地板上,有一线亮色。
商陆心口堵着的气“哔啵”就散了。
哦,家长啊!(原标题:《风和日暖II·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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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9 02:08:53 | 显示全部楼层
特别有意思的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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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2-9 02: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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