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技 丁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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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洼是汉江边的一个小村子。好多年以前，汉江溃口，在袁家洼冲出道道深坑，后来村民将深坑改造成鱼塘，村里人大都以养鱼为生，日子过得还算安逸。

同样是承包两口鱼塘，袁苟山手头却总比别人家宽裕殷实。袁苟山的解释是：“我家鱼塘风水好，我养鱼技术高，有绝技。”

最近一段时间，袁苟山心里很烦，因为儿子袁正军回来了。这小子在外面打工本来挺好的，却非要回家乡来发展，还要竞选村长，说要带领袁家洼村民致富。最要命的是，他打算把家里两口鱼塘改造成精养鱼池养甲鱼。爷儿俩为此杠上了，争到最后达成协议，留一口鱼塘让袁苟山养家鱼。

养甲鱼更有经济效益，袁苟山为啥死活要养鱼呢？原来，早年闹饥荒的年月，袁苟山的父亲在雪地里救回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离开袁家时无以为报，将祖传的一门绝技传授给当时还年轻的袁苟山。这种所谓“赶鱼术”，让袁苟山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能把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赶鱼术的秘方只对家鱼有效，所以必须自己有鱼塘做幌子，不然就露馅了。

这天，丑时刚过袁苟山就起床，提着白天配好的饵料，背着小撒网出门了。时辰都是算好的，师父说这个时间人睡得雷打不醒，狗也不叫，屡试不爽。走到村东头一家人的鱼塘边，袁苟山慢慢蹲下，摸出饵料撒进鱼塘。黯淡的月光下，他仿佛又看到那些鱼儿密密麻麻聚拢，肉乎乎的脊背泛着银光，一网下去，百十斤鱼分分钟搞定。

可今天水面却异常平静，一片死寂，这是从没有过的事。袁苟山眨眨眼，定睛一看，立时吓得头皮发麻。只见鱼塘中央浮起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飘飘荡荡好像马上要扑过来。

“鬼呀！”袁苟山连滚带爬地往家跑，路过自家鱼塘时脚下一滑，摔成个落汤鸡回来，当晚就病倒了，高烧两天下不了床。

第三天，袁苟山病情好转，把儿子喊到床前说：“正军啊，你要扩大规模养甲鱼，我那口鱼塘你也拿去吧。你小子死活不学这门绝技，看来是对的。唉！师父叮嘱过我，这不仁之技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怪我太贪心了。夜路走多了，终归是要碰到鬼的。”

袁正军从屋里出来，冲老婆狡黠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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