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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比自己大17岁的穷房东霸占三年,如今孑然一身不愿再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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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31 02:43: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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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大家陆续下班了。

我坐在空荡的财务室,锁好保险柜,把钥匙和手机放到包里。下一步,我应该穿好大衣站起身。可是今天,我不想回家,可又不知该去哪儿,我多么想找一个亲近的朋友,坐在咖啡馆里聊聊天,可惜偌大的城市没有这样一个人选;我也想独自跑去酒吧,像一个失意的年轻女孩一样去买醉,等一个陌生的男人上来搭讪......可是,已经32岁的我,早已丧失了到夜店和小女孩拼青春的勇气。

于是,我重又打开抽屉,取出一包烟,把脚架在办公桌上,身体尽量向后仰。稍不留神,搁浅在另一个城市的已被风干的记忆又排山倒海地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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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比我大17岁,看上去却像是比我大二十几岁。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认为我们是一对情侣。在善良的人眼里,我们兴许是一对父女;在刻薄的人眼里,我该是那种心机颇重的女人,被包养了——因为我实在不够漂亮,通常不漂亮的女人跟一个老男人在一起,那她必然是靠心机赚得这份生活。

可是他其实真的没什么钱。那他靠什么交换了我三年的青春呢?这也是我一直想找到答案的问题。找不到答案,我就只好用宿命来解释,就像每天在我手里进进出出的钞票,谁也不知道哪一张会停留多久,他就是停得久的那一张,好比中了彩票得来的十元钱,面值不大,却被放在了钱包的暗格里标榜着自己的幸运,直到钱包被偷,才后悔不如早点儿花掉。

就叫他杨吧,杨是那种凡事不说,心中有数的男人。他曾经在我的一个本子上找到了我的电子信箱密码,偷看了我所有的邮件却没有质问我为什么隐瞒了几段情史和不光彩的经历。当我知道以后,内心无比愧疚,愧疚于他的大仁大义,愧疚于他的宽宏大量。现在想想,他有什么好追究的呢,对于一个可以做我父亲的男人来说,一段情史和十段情史的差别,无非是上床男人的数量;不光彩的经历,无非是做过别人的小三,可是跟他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呢?

杨的老婆是潮汕人,三年生了两个,全是女儿。这对她来说实在是心有不甘,于是又怀孕了,大着肚子扯着两个女儿,终日忙着穿梭于城中村收租。我能想象出她的轮廓:干而扁的身材,皮肤没有一点水分,眼角向下耷拉着,没有什么文化和情趣。毕生的目标就是不被老公抛弃和生一个儿子。

这些并不是出自杨之口,如果是,我会看不起他。我听不得男人用嘲讽的口吻在外面损自己的老婆,即便心中对他有诸多不满,也要留一点口德。毕竟,你已经睡在了别的女人床上,钱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如果再雪上加霜地把家里的黄脸婆贬得一无是处,任谁听了都于心不忍。

那几年,我曾经强烈预感自己会在29岁嫁掉,结束自己动荡潦倒的单身生活,没想到遇上了杨。那段时间,是我人生的低谷,公司因为账务出了问题被查封,众目睽睽之下,公司的重点人物都被带去盘查,我也不例外。在看守所里过了常人无法忍受的三个月,最终重回人间。

我搬到离市区很远的地方,偏巧杨是我的房东。他大概看出了我的困窘,一个女人,全部家当只有一个皮箱,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电器了。

他把房子租给了我,并没有收房租和押金,而是站在门口,搓着手说:“你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给我吧。”我听着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这样说,险些落下泪来。在深圳,人情薄凉,没有信任和安全感,他何苦给我这个落难的女人搭一把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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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第二次登门来是第三天,跟他一起登门的还有几样简单的家具,一台二手电视机,一个单眼炉具,还有一组半新的布艺沙发。

我跟他一起把这些东西抬进来,找到适当的地方安排好,客气地给他倒了杯水,坐下来聊天。这才得知,他是本地人,自己经营一家汽车配件商店,老婆不工作,带着两个女儿在家做饭。

聊完这些,似乎再没什么可说的。杨没问我从哪里来,在这个城市有没有工作,有着什么样的过去,过着怎样的生活。临走时,我送他到门口,谢谢他的帮助,并说过几天等我的钱到了就把房租交上去。他回头打量一下我说:“卦书上说,厚嘴唇的女人实在,颧骨高、嘴唇薄的女人才可能是骗子。”

听他这么说,我笑了:“如果我是呢?”

他也笑了:“那我认了。”

杨再来的时候,带来了九九鸭脖和金威啤酒,还有一份热干面。那一瞬间,真就有一种重生的感觉。杨点了一根烟,递给了我。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会?他说,直觉。就这样,第三次见面,我们就熟了起来,三瓶啤酒见底了,他又跑下楼去买,一口气买了五瓶上来,还有一份麻辣海丁和一把羊肉串。

我的食欲很久没有这么好过了,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吃的全部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跟一个不浮夸又让你充分放松的男人在一起,那些积压在心头几个月的阴霾仿佛透出一丝缝隙,只一阵轻风,就将其吹散了。

我一杯一杯地喝着,酒入愁肠,天色已晚。期间我去了一趟洗手间,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脸,恢复了进看守所之前的红润,我的眼睛也有了几分光彩。我多久没有跟男人在一起了?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我顺手拿起镜子前的唇膏往嘴上擦了点,又沾水拢了拢头发。

也许是在洗手间呆得久了,杨在外面敲门:“你没事吧?”我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打开门,跟他撞了个满怀。这一撞,让我闻到了久违的气息:夹杂着酒精、烟草和男人身上特有的雄性气息。我不由得全身发紧。他也愣了一下,随即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连推带搡地到了床上......

没有人再提起房租的事情。如果一个男人,既占着女人的身体又跟她提钱,那他一定是混蛋。

杨的房子,我一住就是三年,我有了工作,有了新生活。那几年,我懂事,识大体,从不要求他留宿,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如果他在我这里接他老婆的电话,我立即把自己手机调成静音,生怕有一点闪失,一闪失就成千古恨。

我就这么想的,杨不可能离婚,对于一个潮汕女人,宁肯死了老公,也不能离婚。即便离,我也不愿意跟他抚养孩子。

除了家里,我不愿意跟他去任何地方。被误认为是父女,会伤了他的自尊;被认为是二奶,会伤了我的自尊。事实上,为了每个月千把块钱的房租背上二奶的名声,早已没有了自尊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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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初秋,深圳依然炙热。我刚刚入睡不久,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我打开门,隔着防盗门的铁栏杆,我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不知是我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还是月光下的铁门把我带入了久久不曾忆起的可怕往昔,恍惚我还在看守所里,或者,门外的女人在看守所里,我们对望着。

我张开嘴想问她找谁,却发现干涸的嗓子发不出声音。她倒是平静地说:“开门,我是杨的老婆。”

就是这句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无比地清醒起来。而今想来,当初我的第一反应是,她手里有没有拎着菜刀或是瓶子,里面装着硫酸。也许是她过于瘦小,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干瘪,实在令我无法生出防备之心,打开了门。

她进来了,赤脚穿着一双人字拖鞋,脚趾甲有点儿脏。穿一条黑色中裤,一件洗旧了的分不清是咖啡色还是墨绿色的T恤衫,头发齐肩,简单地在脑后扎了起来,落下几缕在脸的两侧。

她环顾了一下屋内,一屁股坐在了往日杨坐的位置上。我倒了一杯水给她,坐在她对面。这个女人如何得知自己的房子被另一个与自己老公有染的女人白住了三年,夜半登门造访?我没有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既然没说自己是房主,而是杨的老婆,想必于我而言,这个身份更能让我明白她的来意吧。

“你比我年轻多了,蛮漂亮的。”这是她进门后说的第一句话。我极不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别处,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是并不紧张。对着这样一个外表和姿态都没有杀伤力的女人,我想谁都不会紧张的。

她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就算我老公有了别的女人,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日子,男人玩够了都会回家,耽误的其实是外面的女人。”

我几乎是被这句话激怒了,冷笑着回应她:“我有的是时间,你能等他玩够了,我就不怕被耽误。”

她大概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尴尬地拿起面前的杯子喝水。喝完水,突然把杯子摔到地上,像是事先演练好了一样,大哭起来:“你不要脸,勾引别人老公,我小孩那么小,我不会离婚的,你不要逼我,我为了小孩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愠怒,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杨,就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这下热闹了。

杨来了,进门看到状况,不由分说地上前抽她一耳光,骂着脏话:“谁让你到这丢人现眼,给我滚回去!”

他老婆捂着脸,更悲恸地哭嚎着,突然间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在自己胳膊上划了一道。血很快渗出来,她夺门而逃。

面对着一地狼藉,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床上。杨脸色惨白地立在屋子中央。我看着他,竟从未发觉过他有这般苍老。

那个晚上是如何结束的?杨有史以来第一次留在我这里过夜,天光微亮,室内仍是久不能眠和无尽的沉默。我知道,属于这里的三年生活,注定像属于看守所里那三个月的生活一样,该谢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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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四十五分,下班的高峰已过。昔日大学同学打电话来,说约了几个老同学吃饭。问我在哪儿,什么时候能赶到。

我迅速算了一下,转几趟公交车,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想想还是算了,谎称自己还在公司对账,不知几点能完。

同学不无遗憾地挂了电话。无须多言,生活在这座城市,你须明白距离令人生畏。就好比你站在往事的这一头回望,如果当初知道这无望的距离如此之长,压根儿就没勇气迈出下一步。我不是懒得奔波,而是实在不想应付那种场合,几个女人畅谈着自己的老公、孩子,显摆着幸福恩爱,一并将同情与爱怜的目光投向我,像吃多了山珍海味后突然想来点小葱拌豆腐似的羡慕一下我了无牵挂的单身生活。

她们自然不知道我的那几年,只是我骗不了自己,在这样的纠结与无奈中,一夕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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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1-31 02:43:55 | 显示全部楼层
唉,难受,但也能想象当时的麻木与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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